“公子,襄王不曾有过行军的经验,所以不似公子这般看一场战役便能知晓兵马粮草的损耗。”傅严思索道:“但凭空消失两万兵马不是小事,若不查清这两万兵马的去向,恐怕又会生出事端。”
“维州因战乱封锁多日,我们的探子也未能潜入其中探知消息。”傅谨向陆乩野提议,“公子若想查清这两万兵马的去向,属下建议不如等襄王回都城后,我们直接提审肃王麾下的将领,问出此事的来龙去脉。”
陆乩野起身走到舆图前,“维州距都城千里,赫连殊要借这回的战功在维州做出功绩,断不会这么快回京。我可断言,这两万兵马一定会趁赫连殊返程前生变。”
他的视线扫过维州、崇州、龚州、冀州四处,倏尔记起一年前和晋国的一场战役,寻到了蛛丝马迹。
“傅严傅谨,你们可还记得当初在鄯州一战后,赫连鸿随我入晋国都城前,与晋国的宁王结盟一事?”
“自然是记得。”傅谨对宁王此人十分鄙夷,“宁王暗中投靠我们大魏,想借我们大魏之力将晋文帝拉下马,自己坐上晋国的皇位。但陛下不容他,我们入主晋国都城后,陛下便派人截杀了他。”
“派的是何人?”
“截杀宁王一事陛下不曾交给我们,属下听说当初是肃王负责此事的……”
陆乩野回忆顷刻,又拿起书信扫了两眼,“我若没记错,当初宁王投诚的私兵数恰好就是两万。”
“而鄯州和崇州、龚州两地都有接壤。”
傅严当即反应过来,“所以肃王当初起兵先攻占的便是崇州龚州,乃是为了和这两万兵马汇合?而这两万兵马是宁王的,可宁王不是应该死了吗?”
“且看着罢。”陆乩野将手里的信焚烧,火光燃起将他的眼神映照的亮得惊人,“若宁王没死,又恰好和此事有关联,魏国马上便要战火连天了。”
社稷动摇,江山不稳,魏宣帝的皇位又焉能坐得安稳?
“此事你二人切记守口如瓶,我等着看那人如何行事。”
信燃成灰烬,被陆乩野随手弃之,“傅严,你再寻个由头将方才传信的士兵留在军营中,别再让他回到维州。”
“属下领命。”
傅谨紧跟着兄长傅严走出营帐前,又忆起一事,斟酌着回禀道:“公子,还有一事。”
“何事?”
“绛清殿今日派人来将我们送去的礼全都退回来了。”傅谨声气变小几分,“莫不是公主那边有了什么误会……”
陆乩野几乎是立刻便想通殷乐漪为何如此,在心中冷笑,能有何误会,不过是不想同他扯上半分干系罢了。
他自认已攒足了耐心待殷乐漪,而殷乐漪还是将他视作洪水猛兽一般,即便口头答应了对他不躲不避,可她却不曾主动向他靠近过一次。如今更是将他赠予的东西尽数退还,这让陆乩野心中如何还能无波无澜?
殷乐漪只有需要他时,才会主动来寻他。
思及此,陆乩野余光瞥了眼一旁的舆图。
若他的推测无误,殷乐漪很快就会登门来寻他了。
因魏宣帝痛失爱女娉婷公主,下令禁了宫中一切宴乐。
殷乐漪在去马场的途中,便被贵妃宫里的宫女截住,领往贵妃的雍华殿。
“今日陛下让一宫的人为赫连娉婷陪了葬,场面听说极是血腥。”贵妃拉着殷乐漪的手叮嘱,“乐漪,你近日便将学驭马的事先停了,最好待在殿中足不出户,以免触了霉头。”
殷乐漪颔首,“儿臣明白。”
贵妃唏嘘:“那赫连娉婷也是个烈性的,听说自己要被贬为庶人赶出皇宫,便一头撞了柱。陛下一向偏宠她,得知此事后便收回了将她贬为庶人的旨意,为她追封为仁德公主。”:
人即死,追封再尊贵的封号也无济于事。
殷乐漪在骠骑大将军府时见过赫连鸿护赫连娉婷的样子,她猜测赫连娉婷未在滟嫔死后自尽,恐怕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兄长赫连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