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乩野颔首,不知想到何事,忽的问上一句:“陛下当真放心将兵权交予臣和臣的舅父手中吗?”
魏宣帝眯了眯眼,收敛笑意,“陆欺,你此话何意?”
“臣并无他意。”陆乩野漫不经心作一揖,“只是臣觉得陆家两代从军,在军中威望的确太高,若他日臣舅父起了异心,舅父远在边关,陛下鞭长莫及。”
魏宣帝忌惮陆家非一两日,陆蒙的长子陆长廷如今还在翰林院挂着个闲职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这番话不该由陆乩野来说,“陆欺,你可是忘了你也是陆家人。”
陆乩野不以为意,“臣可以姓陆,也可以不姓陆。”
魏宣帝似有深意的打量他,“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依臣之见,便该将舅父的兵权交到臣手上。”陆乩野噙着笑和魏宣帝对视,“毕竟臣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臣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陛下的眼。”
如此光明正大的讨要兵权,实在是惊世骇俗,旷古难见。
却甚合魏宣帝心意,“你为何如此想要这兵权?”
“自然是臣爱权。”
陆乩野不紧不慢补上一句,“也为陛下解忧。”
魏宣帝闻言哈哈大笑,“你这法子妙极,朕甚喜!”
陆乩野眼尾一弯,笑意更盛。
一盏茶后,陆乩野才从御书房出来。走下台阶时,迎面碰上一架步辇,上面端坐着个穿华丽宫装的妇人,仪仗排场竟隐隐有比肩皇后之势。
只是这妇人虽生的貌美,但眉眼含愁,并未注意到陆乩野。
陆乩野也并未上前与其打照面,只是远远端详一眼,便收回视线离开,心里想的却是,他家中藏着的那位公主殿下,容貌生的与她母后半分相似之处也无。
翌日天光大好,殷乐漪痊愈,遇上陆乩野正好在府邸休沐,她便央求对方教她弩箭。
陆乩野正与傅严傅谨交待完事,见她如此主动,吩咐道:“备辆马车,我带她出城去练弩箭。”
傅谨有话想说,被傅严拦下,“公子,可需带护卫?”
“一个人也不带。”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妥帖,殷乐漪和陆乩野共乘马车从将军府出发。
他这辆马车极为气派,一路招摇过市,很是高调显眼,但也算符合陆乩野如今在魏国第一权臣的身份。
但殷乐漪其实有些疑惑为何陆乩野非要带她出城教她弩箭,他的府邸中便有演武场和兵器库,他大可就在府中教她,不必特意出城。
他们在城郊的山道里落了脚,陆乩野将一个盒子递给她,“拿着,跟我进山。”
殷乐漪不疑有他,抱着盒子跟在陆乩野背后。
山路难行,他健步如飞如履平地,殷乐漪却在他背后一脚深一脚浅,很是狼狈,“陆少将军你等等我……”
陆乩野站在高处,回头看她,见她裙子被一旁的树枝勾住,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她只能将裙子提的再高些,抱着盒子步履蹒跚的来到陆乩野面前,“我们为何要来山里学弩箭?不该去演武场对着靶心射箭吗?”
陆乩野从她怀里拿过盒子,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便继续往前走,“你若真的遇险,人都是会动会躲的。靶子不过是死物,练的再好又有何用?”
旁人教弩箭便是对着死物射上成千上万次,殊不知真正到了需要以弩箭护身的时刻,敌人不会同死物一般由着她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