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却捻了声。
自从曲岚告诉他那事后,他前后一思量,脑袋立马就通了,曾经的疑惑全都有了出路。
“宋北遥,你现在觉得裴寂怎么样?”凌风侧侧地问道。
半倚着的少年一闻言,眉心顿然一蹙,只吐出一个字:“烦。”
“烦吗,为何?”凌风不太解,“裴寂不是对你挺好的?你看,这次围猎都带上你了,原本可是怎么都不同意。还省得我们再费心思了。”
确实,裴寂这次的决定有些出乎意料。
宋北遥心里同样不明白。此人做出的决定向来不会轻易更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临出发前改了主意。
不过他不愿去细想这个,他心里对这人正烦着,只盼在围猎场一切顺利,裴寂也能安安稳稳活下来。
过了这片雨云,待到中午,入了枫露镇,又是一片艳阳好晴天。
这个镇子因为与皇都离得近,时常会有领命外出或返城的将领或朝臣路过,中途在这儿吃顿饭、歇个脚,镇子上的人对这种动辄二三十人浩荡经过的场景已经见惯了。
饶是如此,未时,当一波人停在镇上最出名的饭庄前,还是惹得四周围的人频频投来注视的目光。
且不说其中格外醒目的为首那位吧,单是那些人的马,都与寻常见到的不同,一眼便能看出是上等良驹。再说那些个佩刀的官人,个个威猛矫健,守卫森严而有秩序,像是紧紧护着当中的那架马车。
那马车上,莫非是皇都来的什么了不得的贵人?可再看为首那匹高头骏马上的男子,丰神俊貌、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那马车里的难道更为了不得?
枫露镇的百姓不是没见过世面,但这种世面是当真没见过。
他们盯着那驾马车,只见前车门一开,一下蹦出个青衣男子,个头高,相貌俊朗而年轻,刚一下车,就对车厢内说了什么。车厢高度不低,这男子伸手像是要扶人出来。
围观的人顿时明白过来,里面那位,才是了不得的贵人。他们眼巴巴地等着,甚至伸长了脖子想瞧瞧这人是何模样。
可还没等到里头的人出来,就见为首那位贵人翻身下马,疾步走去,冷着脸将刚露头的少年打横抱进怀里,再将那颗脑袋按在脖间,脸是分毫不给瞧一点儿。围观的人只能依稀瞥到一丝俏丽的下巴,肤色像雪一样白。
那贵人冷寒的目光轻轻从这一处扫过,便转身进了饭庄。
那一眼的压迫感,有如凛冬暴雪压境。众人心惊的同时,纷纷反应过来,这位才是真正的贵人啊!
“他、他……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就这样给抱进去了?”马车旁,凌风一脸呆滞道,“他以前好像不这样吧,这是怎么了?”
曲岚拍拍他的肩:“你家主子是有福之人,能得我们殿下这般相待。”
凌风立即摇摇头:“这么相待是什么好事吗?我觉得我家主子好像要完蛋了。”
这饭庄共有两层楼,一楼二楼都是大堂。这个点人本就不多,基本都在一楼坐着。
“殿下这是作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抱下马车,宋北遥身为男子,难免有些不自在。
他整个脑袋都被裴寂按在胸前,口鼻压着衣襟,很不舒服。挣扎了一下,“我自己会走。”然而又被更紧地压住,分毫无法将头抬起。
宋北遥不明白裴寂为何要这般,他只感觉,心中越发不痛快了。
裴寂抱着人,迈入一楼大堂时,那些坐着吃饭的人,店里站着的小二,全都投来异常震惊的目光。
光天白日的,一名男子抱着另一名男子,实属罕见。
再一瞧,这黑衣男子无论相貌、身高、气质,都十分卓绝,寻常根本见不到这样的人。又见他怀里抱着个少年,身上被雪貂斗篷裹着,一看身段就知道样貌定是不俗。
有几个胆子大的,远远的就站了起来,想一睹美人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