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子嗣稀少,原本共得七子,但夭折了四个。其余三个,一个为中宫嫡出,是现在的储君,一个为孙贵妃所生,聪慧伶俐却意外断腿,还有一个便是无名分的宫女所生的黎澈。
众人皆知这位七皇子就是宫里的透明人,存在感甚至还不如景国送来的质子景鹤川。
此时的景鹤川和黎澈正在栖羽阁对弈。高福禄带人来传黎成口谕的时候,二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黎澈眉头微皱,他活了十六年,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位父皇。平时的阖宫夜宴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黎成寿宴他也没有贺寿的资格,只能跪在太极殿外磕三个响头,任由不知名的太监将他的贺礼扔到角落里去。
说来也讽刺,活了十六年,连自己父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黎澈一点都不激动,神色平静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里,“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高福禄知道他这是要去更衣,他刚刚从他徒弟小桂子那儿探到了口风。猜到这位七皇子要翻身了,所以半点也不敢怠慢,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殿下折煞奴才了。”
殿下?
这个称呼让黎澈只觉想笑。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
他这些年受尽白眼与漠视。旁人见到他不是无视,就是直接称一句七皇子。行礼连膝盖都弯不下去。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这宫中的殿下了。
景鹤川跟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景鹤川比他还惨。
至少他还待在自己的国土范围内,周围的人就算再不待见他也不曾有过置他于死地的念头。
但景鹤川不同。
他在景国时常遭遇刺杀,其余皇子对他动辄打骂,他还险些被太监……
后来更是直接被景皇毫不犹豫的送了过来。
虽说景鹤川说在黎国的日子比景国还自在。但黎澈看的出来,他还是很想回去的。
黎澈象征性的换了一身衣袍。这衣袍款式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了,领口洗的都有些褪色了,衣袖处还有两处不甚明显的补丁。
看着黎澈身上的衣袍,高福禄不禁有些尴尬。
堂堂皇子穿的还不如他们太监。
虽然高福禄有心让人送来崭新的衣袍给黎澈换上,但黎成此刻还在御书房等着。
他心里很清楚,再耽搁下去那位就要动怒了。
所以也只能带着黎澈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宫外的太子也得知了黎成召见黎澈的事,“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如张相所言,他对孤不满,意欲废掉孤的太子之位?”
“相国大人所说不无道理。近些年皇上对殿下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还在召见完金武卫指挥使以后迅速召见他素来不喜的七皇子。殿下要早做打算啊。”
太子忍不住皱眉,“打算?你想让孤做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