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拿着两根筷子,来来回回地摆弄着。
他突然想起,他前两次见到她时,她英姿飒爽的模样。
承平军开道,十二轿辇堪比龙驾,她一人坐在那轿辇最高处,是比那曜云的天子,还要夺目几分的。
但是面前的少女,又与当初的她不同。
像是终于卸下了伪装和负担,也大概是有人撑腰,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曾经宫溪山以为,或许长安王秦不闻就是那样的,肃杀潇洒,不可战胜。
但后来,宫溪山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必须在天塌下来的时候,站到那个位置,顶到最前头。
——她没有任性撒娇的资本。
也没人告诉过她,可以尽情的撒娇耍赖。
——季君皎不一样。
他甚至为了将她留在京城,不惜毁了自己的声誉。
他为了让她回到那个位置,愿意从那个高不可及的神坛上走下,将她高高举起。
想到这里,宫溪山笑了笑:“秦不闻。”
“嗯。”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好小鱼?”
他看到少女拿着筷子的手微顿,随即继续摆弄着。
“宫溪山,我跟你说过,我讨厌小孩子。”
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宫溪山垂眸,睫毛轻颤。
他的蛊毒发作得越来越快了,到如今,甚至间隔一两天,就会发作。
发作的时候,浑身刺痛,口吐乌血,面色骇人。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听到秦不闻的话,宫溪山嘴角的笑意更柔:“你会照顾好小鱼的。”
其实不用他说,秦不闻也会照顾好小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