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未拆,只是那信封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阿槿吾妻。
半年多的时间,二百多封信件,每日一封,从未间断。
随意拆开一封,一字一句,字里行间,皆是偏执与情意。
季君皎手持笏板,未穿朝服,跪在朝堂正中央,无数文人大臣戳着他的脊梁骨,议论纷纷,嘲讽辱骂。
他皆不闻。
明堂之上,只听那天子叹了口气,将书信放在一边,高声问道:“季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君皎脊梁挺得笔直。
“无。”
朝堂上的议论声更盛。
他将他所有见不得人的思念与爱意,化作绵延书信纸张,终于公之于众。
季君皎被打入了死牢,据说是十日后问斩。
这年头,凡是与长安王沾染上联系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呢?
秦不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搬了张藤椅躺在凉亭中小憩。
距离季君皎离开,也不过五天时间。
秦不闻伸手,想要去够桌子上的荔枝。
一个不小心,那瓷盘翻倒,一盘荔枝便翻滚到了地上。
“啧。”
秦不闻有些不高兴地低啧一声,终于从藤椅上坐起身来,弯身去捡。
刚捡了一个红彤彤的荔枝,秦不闻剥壳剥了一半,就被荔枝壳划到了手。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季君皎将一盘剥好的荔枝肉放在她面前,神情平静:“秦不闻,我日后都这般帮你剥荔枝。”
“劳烦你,收留我好不好?”
不太好。
秦不闻自己都无家可归呢。
百无聊赖地躺回藤椅上,秦不闻扔了荔枝,不想吃了。
荔枝摔在地上,滚落几下,落在了一个人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