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什么?"周卫民突然开口,惊得树上的知了都闭了嘴。
"显摆……显摆她侄子从东北寄来十斤白面!"阎埠贵一拍脑门,"悖我这张嘴!卫民你甭听我瞎唠叨,这肉啊……"
"秦姐,这肉你拿着。"他避开贾张氏在门帘后窥视的目光,"棒梗烧得厉害,得吃点荤腥。"
秦淮茹手指刚触到油纸包,就听"刺啦"一声——贾张氏扯断了门帘挂钩。老太太举着擀面杖冲出来:"周卫民!你当我们秦淮茹是暗门子?"
"妈!"秦淮茹把木盆往地上一撂,水花溅湿了千层底布鞋,"卫民是好心……"
"贾大妈,"他声音冷得像井水,"您要嫌肉腥,我明儿送只老母鸡来?"
贾张氏突然扑上来抢存根,被周卫民侧身避开。她顺势抱住老李裤腿:"公安同志!他跟秦淮茹不清不楚,这肉肯定是……"
"贾张氏!"易中海拄着拐杖赶来,拐杖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前儿你跟人显摆东北白面,后儿就抢卫民的肉?"
阎埠贵从人堆里钻出来,镜片闪着光:"李同志,我作证!这肉是卫民托我称的,二斤四两,分毫不差!"
贾张氏突然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玉米饼:"公安同志您看!我们吃糠咽菜,他们吃香喝辣!"
"秦姐,"他声音放柔,"肉不用赔。但贾大妈得跟我去街道办写检查。"
"一大爷,昨夜子时三刻,您家乖孙在东耳房玩火柴的动静,全院十二户可都听着响呢。"周卫民踩住半截烧变形的木棍,脚尖轻轻一碾,木屑簌簌坠落如雪,"这棍子上头,可还粘着槐花蜜的甜腥味。"
阎埠贵扶了扶玳瑁眼镜,镜片后闪过精光:"卫民啊,都是街坊邻里的,赔钱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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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您算盘打得精。"周卫民突然截断话头,从裤兜掏出张泛黄收据,"棉絮是雪茹姐托人从苏杭捎来的九孔丝棉,被面是前门瑞蚨祥的织锦缎,工钱另算——"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阎埠贵嘴角抽搐的模样,"拢共十二块八毛三分,您老给估个折价?"
陈雪茹抱着账本从月洞门踱进来,绛红旗袍下摆扫过门槛上的冰凌:"周师傅这账算得明白,只是……"她忽地贴近周卫民耳畔,吐气如兰,"若走公家程序,纵火罪可要劳教三个月呢。"
"柱子!"易中海拐杖重重顿地,砖粉簌簌从周卫民指缝漏下,惊得满院人倒抽冷气,"周卫民,你……你这是显摆武艺?"
"周师傅,这赔偿金额……"陈雪茹指尖划过账本,朱砂笔在"织锦缎被面"处重重一点,"瑞蚨祥的经理是我表兄,这被面确是最后三尺,如今市面上,怕是要翻两番的价。"
阎埠贵端着搪瓷缸子的手顿在半空,茶水溅出几点在蓝布褂上:"雪茹同志,这乘人之危可要不得!"
"贾家嫂子,这棉被是卫民他师父临终所赠。"陈雪茹从鳄鱼皮包里抽出发黄信笺,墨迹洇开处,"恩师手书"四字力透纸背,"您若不认,咱们可以去街道办评理。"
"这样罢。"他突然起身,惊得满桌茶盏叮当作响,"赔钱太伤和气,不如让柱子每日放学后,来我院里扎马步。三个月后,若能扛住我三拳,这账便一笔勾销。"
"二大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声音低沉,指腹下脉搏急促如鼓,"您确定,是五斤高粱酒?"
刘海中额头渗出冷汗,却梗着脖子嚷嚷:"当然!当年你师父醉醺醺按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