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叫月灯拿斗篷来,放下了手里的梅枝起身。
这几日格外的冷,听说也是这两日会下雪了。
姜稚衣拢着斗篷站在阶梯上,轻轻呵出一口气,白气上浮,像是缭缭烟波。
从前她在裕阳时,她的母亲还没有生病,母亲总会在夜里的灯下仔细端详她,手指拂着她的脸颊,眼里满是喜欢:“我的阿衣往后会嫁给贵人,也过上贵人的日子。”
“阿衣就是母亲的念想。”
姜稚衣又在记忆里红了眼眶,在她心里,贵人也都是自私心脏的,她从来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旁边月灯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感叹:“才两日,怎觉得冷了这么多呢。”
说着她忽想起来:“忘了给姑娘生手炉了。”
手指的确是很冷,指尖都冷的通红,但这会儿生手炉已来不及了,姜稚衣垂眸下阶梯:“就这么去吧。”
月灯也想到这时候的确是来不及了,也就跟在了身后。
梅花这时候早已全开,走在青石小路上到处都有梅花的淡香。
路过一处石桥时,姜稚衣见着另一条路过来一人,锦衣盛装,发上的步摇轻轻摇晃,正冷笑着看着她,站在路口处,像是在等着她。
姜稚衣脸上没有什么神色,连步子也未顿一下,就走到了姜昭昭的面前。
姜昭昭看着姜稚衣脸上的神色,语气里带着她一贯的刻薄:“你这时候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一个小地方来的私生女,来了侯府就一跃枝头,马上就要嫁给伯爵府做少夫人了,你心里肯定偷着乐吧。”
说着她又嗤笑:“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姜稚衣抿唇,看向姜昭昭:“我与二姐姐所求不同,我只求安稳,不求富贵。”
“即便是一场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姜昭昭的脸色一变,她没想这样的讽刺姜稚衣竟然都能这样淡定。
她眯着眼仔细看着姜稚衣脸上的表情,这张脸她看一回就想抓花一回,偏偏她又总跟软绵花似的,无论她怎么讽刺,她都无动于衷。
她现在很想看看她后头知道真相了是什么表情。
她唇边勾起讥讽的笑:“我这做姐姐的自然是希望三妹妹得偿所愿,只是后头真一场空了,可记得今日的话,别哭就行了。”
说着姜昭昭不再看姜稚衣,拢着袖子去了。
姜稚衣看着姜昭昭的背影看了半晌,姜昭昭刚才那话里隐隐有些其他意思。
月灯看着姜昭昭走远,忍不住在姜稚衣身边小声道:“姑娘别想她那些话,她就是见不得姑娘好。”
“等到姑娘真嫁进伯爵府去,估计她就该气死了。”
姜稚衣垂下眼帘,按住了月灯的手:“这事的确没那么顺利,先去看看。”
一路过去了二院,门口的嬷嬷比往日更加热情,见着姜稚衣过来就笑着迎来:“三姑娘总算来了,二夫人和章夫人正等着您呢。”
姜稚衣余光看了那婆子脸上的笑一笑,又抿着唇唇边带了笑意。
婆子替她掀开了帘子,她拢着袖子进去,就见着正屋内只坐着文氏和林氏,两人正笑着说话,一见着她进来,便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姜稚衣规规矩矩的进去,又规矩的先给文氏问了安,然后才朝着林氏福礼:“章夫人安。”
林氏看着姜稚衣这般规矩,仪容也端庄,与上回见的一般无二,虽说她并不喜欢瓜子脸的女子,总觉得狐媚气太重,可姜稚衣的的确确是张瓜子脸,可好在眉眼端庄,举止有礼,虽生的有几分妩媚,但也隽秀。
自己儿子这般喜欢,她也只能顺着了。
唯一可惜的是,身子瞧着稍纤弱,未有丰腴之态,总是遗憾。
她笑着伸手拉过姜稚衣的手,入手便是绵软,跟没骨头似的,低头一瞧,根根细指如葱,白玉般的白净,又匀称细腻,当真是一双软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