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欣这会才真正感受到尤乾陵在做事上是确确实实的雷厉风行——虽然已经偏向于不听人话的疯劲了。她提了一口气,让惊偶挂在头顶的架子上,自己一手拉着它,快步往前走。
四周烟雾弥漫,刚走了一段路,隐约听到了笑偶的嬉笑声。
它就像特意在前方不断地指引着他们,尤乾陵竟然发现原本刺耳的讥笑声在空旷的天机阁底让他生出别样的安心。
前方飘着戏偶衣服的地方越走越清晰,尤乾陵走到之后才发现那只是绑在这上面的衣物,笑偶守在那。见他到了便目不转睛地盯了他一会,眼底是分明的警惕。
闫欣在不远处不容置疑地下命令。
“带路。”
笑偶垂下头,嬉笑了声,转身立刻往更深处快速跑出去。
尤乾陵大步跟上。
闫欣这会已经快追上来,在他身后说:“它还记得你对它不友善,对你有警戒。”
尤乾陵闷声回道:“以后不会了。”
跟了一路,尤乾陵明显感觉到笑偶比惊偶做事周到很多,它总能精确地捕捉到闫欣的意图,相对于惊偶的撒娇,它能恰到好处地跟紧他们,为他们引路。
空灵的木头棒子敲击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的烟气中。
闫欣毫不迟疑地追在其后。
他忽然感受到了闫欣的偃偶之于她的重要性,难怪闫欣对他们会无条件信任。
终于他们的路在笑偶最后一声敲击中走到了尽头。
敲完之后,笑偶就回来了。它就站在尤乾陵对面,静静地和他对视。
尤乾陵警惕地抬头望。
一座巨大的青铜像立在烟雾当中,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半幅面孔。那是一座女性铜像,她笔挺地立在那,一手执扇,一手朝前伸出。
这一身磅礴的气势让尤乾陵分外熟悉。
闫欣趁他愣神的时候到了他身后。她一到,笑偶才过来,站在他们中间。闫欣抬手将它赶到惊偶这头,靠近尤乾陵问:“怎么了?”
笑偶绕着架子爬到了她另一边肩上,隔着闫欣的脑袋和对面的惊偶打架。
尤乾陵没收视线,只是小声说了句。
“这是我母亲。”
闫欣嗯了,没有显出一点惊讶。
实际上她第一眼就发觉了这尊铜像和她最早从瞿家拿到的那只女偶头一模一样,再联系到戏偶雕刻过程中,尤乾陵对戏偶相貌的反应,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
她迟疑地说:“长公主广受世人尊敬爱戴,会有铜像不足为奇。”
尤乾陵没有吱声。
这铜像摆在大魏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足为奇,可偏偏藏在天机阁底让人觉得其中不明的意味充满了危险的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