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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找个借口罢?
这样进去多尴尬。
小姑娘毫不怀疑,自己在做了昨日那等破事之后再次被男人板着脸赶出来的几率依旧很高。
心脏怦怦直跳,雩岑紧张得像是那时在昆仑与同学打架,而后被夫子叫到办公之处训斥的模样。
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间,一道色彩缤纷的影子猛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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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端着果盘的小姑娘清了清嗓,故作镇定地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猛然推门而入。
“我我我…我只是来送个果果果果果果……”
门扉应声而开,雩岑吓得憋住一口气,却还是紧张到浑身上下都在抽筋。
谁知那扇门后,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半靠在床沿,下半身盖着一床薄被,床侧用来放物的小几上放着一盏微弱闪烁,像是完全烧完了油,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灯。
零随眼下泛着淡淡青黑,安宁的睡颜下,翻到一半的小书静静落在床边,雩岑望着此情此景怔愣了小半会才回过神来,反身尽可能轻地关上门扉,一下一下晃着无声的猫步将手中的果盘随手放在了男人每日看书的长桌上。
厚厚的信纸被工整地摞在桌角,小姑娘忍不住轻翻了几下,满篇却都是各种草药名字与计量,甚至有几页多经修改,龙飞凤舞的小字密密麻麻批满了整张纸。
将纸摞放回原位,雩岑下意识回头看向男人毫无知觉的睡颜。
薄薄的日光,似乎透过脸侧的血肉,零随便这样沐浴在光芒里,平静而通透,像是一副绢纸轻描的细画。
他是驭光的呢。
小小的身影半蹲在床侧,轻之又轻,淡之愈淡的抚过男人光滑的侧脸,就像是一个沉沉落入梦境的婴儿模样。
真好——
嘴角在不知觉中嗜起清浅笑意,虽说零随驭光,她却少有机会能看见光系者堪称华丽般的战斗,然她与零随又不知同床共枕了多少日夜,她如今也是头一回看见男人堪称乖巧的睡颜。
他就像是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
温和与狠厉,冷漠与平易,哪个又是他呢…
雩岑头一回发现,自己竟是如此不了解这个男人。
轻手轻脚地从被角钻入,为了不吵醒显然是熬了一夜的男人,闷在被子里雩岑几乎是贴着男人的小腿一点一点从床尾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