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在等一个人。
是谁?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长什么模样?不知道。
他唯一坚信的是,不管等待多久,命运一定会指引他们再次相逢。
因为他是他的剑,他给了他名字。一把剑一旦认主,终此一生,便只侍奉一位主人。
于是剑灵在等,等虞渊想起一切的那一天,亲昵地唤他地瓜,包子,或者糖葫芦,然后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只要等到这句话,无论被视为威名赫赫的神兵,还是万人唾骂的魔剑,此后于他都不再重要。
虞渊看着表情时而悲伤时而欣慰的剑灵,十分担心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包子脸抽抽了,抓了抓头发打破他的幻想: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以为,其实可能是我在故布疑阵引你上当。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万一对破伤风……魔剑产生贪念,或者想借此收拢你的忠心,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你的前主人,反正我确定你对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而一旦你产生怀疑,认为我有可能就是他,那你就会忠心耿耿跟在我身边,为我卖命。哪怕我的行为有些许怪异之处,你也会自发为我找补。”
“就像现在,我让你离开,你就已经开始自我说服,我是怕拖累你才让你离开,还把这条理由放在第一位。”
“这是阳谋。你看,即使我原原本本告诉你我在欲擒故纵,你的表情也在告诉我,你还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剑灵陷入沉默。
虞渊起身,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准备离开。
任何人都讨厌被别人愚弄。剑灵就算不离开,也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仔细理通事情的脉络。
至少剑灵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虞渊完全没有在魔界全身而退的把握。
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他仿佛被卷进了一个硕大的阴谋漩涡。
善恶双生的神子,高居云端的神殿,还有隐匿于魔帝背后的“恶神”,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让虞渊产生了深重的危机感。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隐匿于魔帝背后的“恶神”不可能是他。
他见过记忆中的自己,张扬肆意,孤僻又睚眦必报,大概是在神殿被关久了,出去后唯一的爱好就是披着一身黑斗篷在各界乱走,偶尔种种花草,和剑灵抢东西吃。
除非往后发生什么重大变故,不然他应该不会有攻打人界支配魔界的庞大野心,也不会有一堆从厉善塔出来的手下。毕竟兼青那样的只是个例,厉善塔里凶蛮残暴的邪魔才占大多数,他们讨厌虞渊的同时,虞渊也十分厌恶他们。
若“恶神”不是他,便只有三种情况:
其一,厉善塔逃出来的妖魔在假借他名义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