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知道皇帝要御驾亲征的事情了,她左右不了皇帝的意思,但也想着在此之前看看皇帝,母子两个说说贴心话。
对此姜意自然没什么意见,姜意还趁着太后对着皇帝潸然泪下的时候偷偷的将噩梦水放到了酒水中。
看着太后将酒水喝下,姜意垂下目光。
更多的时候,是太后在对着皇帝说,皇帝沉默不语。
太后对皇帝是有着极大的愧疚的,但皇帝对太后反倒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受。
他自小离家,回到国都的时候已经十七岁。
那时太后抱着他哭,他心中却一点儿感触都没有。
时间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可以将血缘上的母子二人变得生疏。
他对太后的恭顺更多时候不是本能,而是觉得应该这样。
后来知晓太后对姜意做的那些事情,便连这一分恭顺就也没了。
皇帝表现得十分平静,末了他瞧着讲一声实在是有些困了,方才对太后道:“时候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儿臣会没事的。”
皇帝这般平静的模样让太后怔了怔,她伸手想要摸摸皇帝的是脸,却被皇帝躲过了。
太后有些讪讪的,她说:“好,哀家等着你回来。”
“哀家自知自己从前阻拦你同姜意在一起,让你生了厌,但哀家确实是为你好。”
“不论你如何怪哀家,你离去的这段时间,哀家会好生照顾好姜意和皇孙的,皇上就放心的离开吧。”
她以为皇帝这个态度仅仅是因为她不让皇帝和姜意在一起。
但皇帝也没说什么,他应了声好。
皇帝带着姜意离开,看着皇帝的背影,太后忽然泪如雨下,
她有些贪婪的看着儿子的背影,仿佛这一眼就是永别一样。
于太后来说,或许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送别的过程。
十六年前的时候,她送谢宁离开南陈,去往北黎那个地狱。
如今她又送儿子离开,这次的艰险程度比之十六年前不少半分。
太后开始吃斋念佛,祈求谢宁平安归来,但吃斋念佛也不能让她心静。
她彻夜噩梦连连,有时候会梦到谢宁浑身是血的质问她为什么这般无能,无能到让他做了质子。
有时候她又会梦到姜意腹中的小皇孙。
她梦到小皇孙一脸厌恶的看着她说:“你害了我母后,我不要认你做祖母。”
太后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