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祀大人不远万里,从双璧城赶过来,跪在婴面前,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施溪,你根本没有逃出去。你的生死,以及他的生死,其实都系在他第二次破圣的成败上。”
“你要庆幸,他真的破了【五蕴炽盛】。”
姬珠轻喃说:“谁能料到呢,他真的十八岁成了圣。”
施溪没有打断她说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对战时,听敌人废话的人,可这一切关于姬玦。所以哪怕明知姬珠别有用心,他还是安静地全部听了进去。
五蕴炽盛,他之前一直误会,耿耿于怀的“无情道”。
竟然是姬玦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突破的。
每多了解一点当年的事,每重新审视一遍重逢后他们的对话,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施溪闭上眼,极轻地呼了口气。再度睁开眼时,他的紫金瞳里,一片深冷,看不出喜怒。
“你说那么多我和他的事,到底想干什么。”
姬珠淡淡道:“你没打断我,是因为你知道,你只能从我这里知道真相吧。”
施溪指尖握住绯魄,一时间竟然被她的话问得低笑出声。
该说,不愧是差点成为婴宁峰少主的人吗。
她的视线像蛛丝一样,缠在他身上。那么轻盈,那么难以捉摸,却轻而易举,看穿瓦解他的心。
姬珠将长发别到耳后,从珊瑚中站起身来。
樱色的红裙与水波一起摇曳。
“你在神像下,大言不惭说你的爱人被秦皇室害得不清。”
“爱人?你九年后,敢在他面前说出这两个字吗。”
她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哪一刻起,少女眼中的懵懂全都没了,黑色的瞳孔像是毒液沼泽。
姬珠语气很平静,却难掩幽幽的悔恨。
“姬玦人生难得犯一次蠢。只可惜,你和我都没能抓住机会。”
“他在千金楼的时候,确实爱过你。但现在,还去谈这些,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姬玦如今落下的每一步棋,都是在和婴和东君的博弈。儒家天子杵现世,农家扶桑神树死去,中州动荡,三千幽火逼得机关城现世。现在【机械之心】被迫启动,就连【太古遗音】的‘名字’,也将在一场裁决中出现。”
“你或许不知,【婴】的预言里,那第一个神就是他。”
姬珠的笑容沾染了些冷漠和疯魔。
“施溪,你喜欢的是千金楼里那个落魄后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姬玦,而绝不会是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