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不再言语,径直策马向前。
周遭皆是淮州铁骑,庆聿怀瑾却视若无睹,眼中只有陆沉的背影。
如果目光能够化作利剑箭,想必陆沉的后背早已千疮万孔。
下一刻,陆沉的声音再度传进她耳中,却是对萧军等人而言:“跪地而降,暂时免死。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要杀便杀!有种现在就杀!”
纵然身上负伤多处,鲜血不知流了多少,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境,萧军依然高昂着头颅,浑然不惧。
其他景廉族高手虽未开口,但是他们并肩站成一排,满面慷慨激昂之色。
这些人作为庆聿一族最核心的力量,不论有无官职武功高低,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陆沉目光微凝,悠然道:“很好,那我就先杀了庆聿怀瑾,当着你们的面杀了她。”
萧军等人顿时色变,他们被这些骑兵挡住视线,看不见后面的情形,但是方才庆聿怀瑾被陆沉一枪拍飞,他们都已瞧见,哪里还有胆量去赌对方有没有这个杀心。
“跪下!”
李承恩一声暴喝,百余骑同时向前。
哐啷之声响起,萧军第一个丢掉手中的兵器,无比屈辱地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颤声道:“请将军放过我家郡主,小人愿以命相抵。”
“你的命不够。”
陆沉的声音冷漠而又决然。
片刻之间,所有景廉族高手尽皆弃械投降。
陆沉微微颔首,扭头看向庆聿怀瑾:“郡主,请履行你的承诺。”
庆聿怀瑾不知自己何时承诺过,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软肋已经被对方洞悉。
她不惧死,敢于求死,可她无法想象若真如陆沉所言,自己以那副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会带给庆聿家怎样的耻辱。
从小到大,她不知见过多少穷凶极恶之人,剜人心肝佐酒者亦有之,然而那些人无论如何恶贯满盈,都很难让她心绪泛起波澜。
唯独今时今日,这个来自南齐淮州的年轻人轻描淡写几句话,便让她感觉到寒意浸体。
宛如九幽炼狱的恶魔。
纵然心中百折千回,庆聿怀瑾并未在面上显露出来。
聪敏如她,又怎会不知在陆沉这种人面前,故作姿态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自取其辱。
因此她漠然地缓步走过来。
陆沉便对旁边说道:“承恩,给永平郡主一匹马,你在旁边看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