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让过往的情谊成为累赘。
一幕幕的走马灯、近乎透明的连接、模糊狭隘的景象、未做告别的父亲。
没能留下自愿死亡的无罪证明。
在瞑目的前一刻紧盯将越过红线的指标,身体逐渐脱力,瘫软着细数尚未实现的几件小事。
双眼数次地瞇眨,垂落的两臂被紧夹在拥挤的空隙之间,好似欲拒还迎地将手掌贴往他的胸口。
每吸进一口稀薄的空气,随着身体的反应收紧的腹部就让活动的空间更加缩减。
从来没想过到最后一刻会这么平静,真的跟被蛇勒到窒息一样,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找得到自己心跳的位置。
肯定找得到吧,那就可以为她熄上这盏忽明忽灭,照不亮黑暗又令人无法轻易入眠的灯。
可是明明这么安静,怎么还在躁动。
思绪杂乱,接近平息,他好冰冷。
消耗跟不上补给
还会再醒来吗?
不想、不要、不希望。
死在他的怀里有哪里不好?
为什么没人想要让我活着?
然而来到距离昏厥之前仅剩几秒的倒数,她却得以吸进空气,胸口剧烈起伏,乾呕一般地不停呛咳。
视野在晃动模糊,从最后冒出的自以为是的念头到身体的所有反应都让她噁心想吐。
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心灵脆弱地在那边想着不愿自救又想侥倖存活的人才会问的问题,实在荒谬难堪。
按捺住要求他再次这么做的衝动,她靠在他的怀里用力地喘着气,等待疼痛和晕眩的缓和。
和溺水不同,身上不潮湿也没有水分刺激眼球跟鼻腔黏膜的刺痛感。
喉咙的嘶哑紧绷让人很难马上开口说点什么。
(就差一点了。)
他同样在颤抖,比她还坐立难安。
可她清楚这里不会有谁忍心嘲笑他自作自受,哪怕有些超出了彼此的掌握范围。
「你是故意不反抗的?」
「算是吧。」
情感淡薄的话语飘过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