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道:“没事,明天早些起,要为郑侯送行。”
才大捷,郑侯又病重,京城来了旨意,接郑侯回京,祝缨得送郑侯。再不舍,再觉得前线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会更好,郑侯还是得回去。
次日,祝缨早早起来,送郑侯回京,一气送出二十里,郑侯道:“回去吧,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是泯然众人更好。不要太惹眼。”
祝缨目送他的车队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朝廷是有些愚蠢的,如果新将领没有一种“天授”,无论是临阵换将还是改变布署都是不如不变的。现在,皇帝把郑侯给召回京了。谕书上写着是体恤郑侯,皇帝心里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冷侯便是在这种气氛中到的大营。
他与郑侯在途中相遇,彼此交换了一些讯息,然后郑侯回京,冷侯北上。冷侯此行又带着一个拖油瓶——骆晟。
冷侯心里觉得带上骆晟就是拖后腿,但是皇帝觉得应该派骆晟北上。前鸿胪寺卿,了解胡人,可以分担一些与胡人打交道的事物。
没有办法,冷侯只得带上了骆晟。
骆晟以前是个老实人,冷侯决定把他留给祝缨——反正,之前他们在鸿胪寺里相处愉快。
骆晟也是将要出孝的时候,丁忧名义上是要所有人都执行的,实际生活中却许多变通之法。譬如皇帝的“以日易月”,譬如有些官员的“夺情”。
冷侯决定以此为理由,将骆晟丢给祝缨去应付。
在此之前,冷侯得先去北地与祝缨见上一面。
骆晟也身负了一项责任——宣旨。
因祝缨身上兼着使职,又多又麻烦,朝廷便给她了一个统一的称号:节度使。
许其临时设立幕府。
即有了短暂的开府之权,召集一定的人手,战争结束后幕府解散。
权利太大,又远离京城,这个旨意的传达就不能随便派个人就算完了。皇帝左看右看,点了个骆晟。
又因冷侯以为,北地用兵,他须与“友军”协调,这样彼此之间才好有个照应。更因“分兵”是要从大营里分出一部分出去,冷侯是必得去见祝缨,从她手里分出一部分的兵马。
冷侯挟着骆晟到了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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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先送了郑侯回京,郑侯千叮万嘱,将手上一些将校移给祝缨,才说:“老了,不得不回。然不能尽歼胡骑,是我心中一大憾事。”
祝缨没有一口答应,只说:“以君侯的谋略涤荡宇内,也是好的。”
唐善跟着郑侯走了,只余金良担心地与祝缨一同留在北地。
接到冷侯与骆晟一同到来。
冷侯领兵自不必说,骆晟的到来就有些让人不解了。
如果派使者监督边将,不必非得用骆晟,如果不在意边患,就更不用骆晟了。可是骆晟偏偏被派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