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道:“是啊。”
两人都想开开眼,张仙姑道:“咱们就在屏风后面,不吱声,就看看。”
祝缨看了看父母的样子,道:“不支声?”
“嗯!”两人用力地点头。
“行。”
祝缨穿戴整齐,往前衙去,衙役们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升堂了——没个正式的县令坐衙,怎么升堂?
他们雁翅一样的站好,祝缨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仿佛有点奇怪。再看下面,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跪在下面,双手托着一张状纸。
祝缨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了?”
县丞、主簿都急匆匆地跟了过来,一看堂下就猜着了几分,县丞上前,低声道:“大人,此事下官知道。”
“哦?”祝缨示意小吴把状纸取了来。
县丞道:“是两家殴斗,多少年了,扯了不清的官司。”
再看状纸,写的与县丞说的也差不多。这女子姓方,姓到了常家,被称被方寡妇,又或者常寡妇。常氏与雷氏是相邻的两个村子,常寡妇告的就是雷家村的大户。两村确实是有些宿怨。
县丞道:“常家打不过雷家,这才来的……”
祝缨发签拿人:“将雷保拘了来!”
常寡妇磕了一个头:“谢大人为小妇人做主。”
雷保家也不能说没有势力,常寡妇也有点声势,祝缨点了常寡妇的同乡去捉拿雷保。
县丞低声道:“两村械斗本就难办,不知大人要如何断呢?”
祝缨道:“雷保带人打出人命了,杀人当然要偿命。”
“可是,常家村也不是没有杀伤过雷家村,这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大人,一个寡妇能有今天,也是有心机的。她这是械斗打不过了,才想借刀杀人。雷保未必就如她所言之穷凶极恶。”县丞小声说。
祝缨面无表情地看着县丞,问道:“我转悠了一个月了,怎么没个喘气儿的把这事儿给我吱一声?”
县丞心里一突,驿站偶遇、刺史府回来的感觉又出现了!
没错,这个县令就是个王八蛋!搁这儿立威呢!
县丞抬起袖子来擦汗:“那、那是他们不懂事儿。”
“嗯。”祝缨说。让常寡妇就在县城里休息,等雷保归案。
祝缨退了衙,祝大和张仙姑都觉得没过瘾,祝大问道:“这就算了啊?”
祝缨道:“对啊。”
“那怎么判呀?”
祝缨道:“人犯都没到案,判什么?吃饭了。”
祝大和张仙姑都说这跟他们想象中的断案不一样,哪怕是家乡县衙外面看审案,不得先把嫌犯打一顿?
祝缨道:“想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