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烛染却开了金口,“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为难你。你且说说,能让你这样好脾气的乐师厌恶的,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单说一个人,自然不能只靠干瘪的一句“好”或者“不好”。
凝泽当真以为江烛染要听故事,便讲了他那位朋友的事。
“奴与他认识时,是他求着掌柜进的乐坊,我们乐坊那时候要求很严,要乐师唱弹俱佳。”
“他弹奏尚可,但唱总是跑调,掌柜的起初不打算收他的,奈何他次次来乐坊,又是说他家里还有个老爹要养活,又是给掌柜送好东西。如此才留了下来。”
“后来他在乐坊做了半年的光景,因为长相不错,很受人追捧,也因此红了些时日。他却是个踩高捧低的主,每次见着有钱的贵人,便巴上去,还多次抢了奴的场次……”
江烛染却打断他道,“听你这么说,你说的那人可算不上是个好的,怎么你还当他是朋友?”
凝泽停顿片刻,又道“奴不过是觉得,他活得也可怜罢了。”
倒是显得心善了。
江烛染像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难怪你不喜欢住在这儿,可是因为他一直在这巷子里住着?”
“可不是……”凝泽住了话头,“奴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一直在这里住着的。”
江烛染看他一眼,见他回避视线,笑道,“你那朋友如今可还在乐坊?”
凝泽摇头,“很早之前就走了,他能让那些贵人答应娶了他入门,又怎么会一直待在乐坊当个不起眼的乐师。”
这话里还带着点儿不甘。
江烛染问道,“可还记得他姓甚名谁?要是以后他回来,你若是碰上他,岂不是不高兴?”
江烛染这话说得体贴,让人以为她真是在关心凝泽。
“他爹总是小焕小焕的叫他,谁又有那时间去知道他叫什么去?不过都领了个乐师的名号,彼此称呼着罢了。他远走高飞了,那乐坊里走的走散的散,奴留在那也不过徒劳罢了。”
凝焕却是伤春悲秋起来。
江烛染琢磨着凝泽的话,自知他说的未必全是真的,但若是凝焕的生父叫他小焕,至少可以确定他本人的名字里带个“焕”字。
如此,江烛染留下凝泽在回柳巷住下,并答应他尽快给他物色个去处,不让他在这里久住。
凝泽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回去的路上,江烛染和拂霜卸了脸上的妆扮,又步行了半条街,这才上了马车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