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国就算是心里还有些别扭,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发作了。
尤其是……
他悄悄抬起眼眸来,偷偷看了眼面前的这个阿姨。
其实他见过这个阿姨。
前两年他不舒服,去卫生所打针的时候,他看到过这个阿姨照顾一个生病的小孩儿,全程都特别温柔,还把那个小孩儿抱在怀里哄,摸着他的头说好乖。
当时乔建国还因为自己生病,爸爸却不能陪自己而心里难受。
看到这一幕,还以为那个阿姨是生病小孩儿的妈妈。
后来才知道,那不是小孩儿的妈妈,是卫生所的护士,是住院部那边安排来急诊帮忙的。
当时,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个期盼。
他想让那个护士阿姨来给他打针,然后再抱抱他,摸摸他的头,夸他好乖。
但很可惜。
最后来给他打针的是一个高大的医生叔叔,一针扎到他屁股蛋子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子汉的尊严,“嗷”地一声哭出来。
他也就这么忘了那个护士阿姨的事情。
直到今天。
他才意识到,他没有忘掉。
乔建国刚生下来,妈妈就去世了,唯一留存在世上,能让他知道妈妈长相的就只有他爸妈结婚证上的黑白照片。
小小的,只有他几个指甲盖那么大。
妈妈在里面扎着两条麻花辫,脸雪白雪白,笑的时候还露出了一点小虎牙。
他爸把那张照片压在卧室书桌的玻璃下面。
乔建国每次想妈妈了,就会去拿出来看一看再摸一摸。
就好像妈妈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但再怎么看照片,再怎么把妈妈的长相记在心里,那毕竟不是一个真人。
没办法抱他,摸摸他的头,也没办法跟他说话,夸他好乖。
但这个阿姨……
乔建国抿了抿唇,又垂下睫毛。
她会握着自己的手,她还会夸他是个大孩子……
孙若梦感受着手心的柔软触感,心里知道,这孩子的态度是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