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居然瞧不出半分当时的急切了。
他就这般放心姜云嘛?
眼见平王走了进来,皇帝便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笑盈盈给他赐座。
“你来得正好,恰巧帮朕看看这幅万里江山图如何?这图是江淮巡盐使上贡来的,朕瞧着倒像是真品,你向来对字画颇有了解,替朕把把关。”
说着,皇帝便把手上的万里江山图递给了平王,平王接了过来,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碍于皇帝的命令,他到底是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一会儿揉搓一下纸张,一会儿嗅了嗅墨水的味道,最后又递还给了皇帝。
“这画不过是一幅高仿的赝品,如何就扰乱了皇兄的视线呢?”
皇帝似乎有些惊讶,毕竟这画他也仔仔细细瞧过了,不曾有半点赝品的痕迹啊。
“这纸张虽也是顶级熟宣,却不是西南盛产的熟宣种类,偏偏这万里江山图的作者王乾出自于西南。”
“还有这落笔的笔锋,瞧得出来这幅画的主人已经竭力地在模仿王乾的落笔了,笔力遒劲,却忘了过刚易折。”
听平王这么一说,皇帝再看那幅高仿的赝品画竟是漏洞百出,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也怪朕近日来政事繁多,脑子都混沌了,这样明显的仿品都看不出来。”
平王顺着这话便道:“请皇兄恕臣弟冒犯,例如这样书画之类的事情,即便是弄错了也不要紧。无非就是损失几个的事情。”
“真正要紧的事情是如带兵打仗的人选一类的,一个好的将军才能带出一支好的队伍,才能打出胜仗。”
“如若不然,便是给他再多的供给、再多的银两、再多的士兵,也只是平白让人去送命罢了。”
皇上一听便知道平王意有所指是什么。
皇帝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之前朕的确有表露属意你带兵平叛乱的意思,可总是要给年轻人一些冒头的机会不是?不论你与朕承不承认,我们都老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
“再者说,姜云乃是朕亲封的安定大将军,朕决计不允许有人这样人前人后地置喙他!”
皇帝这是恩威并重,既表示了对平王的安抚又表示了自己决定的不可动摇。
若是换做平时,平王那样聪明的人物,自然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要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便如决堤一般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