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与示意老许跟着自己走,回眸笑着与梁夫人解释,“母亲误会了,我今日这酒是给裴家那位少夫人准备的谢媒酒,年前我陪着谢二去祭拜李蔺昭,少夫人替我说了好话,我心里感激,今日纳彩,我少不得备一壶她喜爱的西风烈,敬她一盏,方算不失礼。”
梁夫人闻言放心下来,“好,那你去吧。”
目送儿子走远,梁夫人回过身,打算催丈夫快些出发,冷不丁瞧见丈夫盯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出神,梁夫人拉了他一把,“还杵这作甚,快些进屋换衣裳,媒人已侯在倒座房,咱们快些跟去,省得这小子单枪匹马进了谢府大门,旁人只当他入赘去了呢。”
梁侯回过神,略笑了笑,跟着她进了屋。
梁侯不惯叫女婢伺候,身旁也从无通房妾室,娶了梁夫人这么多年,从不舍得她早起伺候他,每日穿戴均是亲力亲为,今日亦是如此,出来时,侯夫人尚在梳妆描眉,梁侯耐心坐在一侧等她,眼神盯着夫人一刻不移。
虽说梁夫人已习惯丈夫心里眼里皆是她,被他这么看着,多少有些脸红,身旁一堆仆妇在场,为免尴尬,梁夫人隔着铜镜与他话闲。
“你说往后我这性子是不是得收敛一些?”
梁侯盯着她侧脸,不解问,“为何?”
语气甚至微微有一丝不快。
梁夫人晓得他护短,耐心解释给他听,“那谢二可是谢家的宝贝疙瘩,头上一个儿子,底下一个儿子,独独中间得了这么个娇娇女,夫妇俩爱得跟什么似的,如今要嫁入梁府来,我定也要将她当女儿疼,方对得住亲家不是?”
梁侯闻言面上并无明显波动,“咱们不给她立规矩,也不约束她言行,好吃好喝养着便成,你身为婆母,万不能在儿媳妇面前伏低做小。”
梁夫人晓得丈夫一贯护着她,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失笑道,“我怎么可能伏低做小,我也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旁人家怎么养女儿,我们家怎么待儿媳。”
梁夫人没过门前,婆母便去世了,她没受过婆母蹉跎,自嫁给梁缙中,双手不沾阳春水,府上别说通房妾室,就是一个貌美的丫鬟都没有,只要她在的地儿,梁缙中眼里没有旁人。
头胎便得了个儿子,因着生产艰难,往后梁缙中不许她再生,暗地里服用了避子药,是以她这辈子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苦头。
她没吃的苦,也不能叫谢茹韵吃。
梁夫人如是想。
男才女貌,门当户对,这一门婚事满城看好。
今日虽不是大宴,谢府姻亲邻里也均来喝一口贺酒。
明怡也在受邀之列,青禾与谢茹韵也有交情,故而今日也托请了两名江湖朋友盯怀王府,自个跟着明怡赴宴。
聘礼无疑十分丰厚,两家长辈也很通情达理,坐在前厅商议亲迎诸事。
晚辈们却往谢府东面一个空院子来,自谢茹韵爱上打马球,谢礼便将两个空院子夷平,给她圈出一个小小的讲武场,偶尔谢茹韵会在此骑马习射,今日长孙陵非要将梁鹤与拉到院中,叫谢茹韵检验他授徒的成效。
谢茹韵招呼明怡和裴萱坐在横厅处的长榻,吩咐下人摆上瓜果点心,就看着长孙陵和梁鹤与闹腾,也有谢家及交好的几位公子在场,大家都在起哄,撺掇着梁鹤与与长孙陵打一架,以检验是否出师。
谢大公子便笑了,“罢了,他俩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未来妹夫铁定打不过长孙陵。”
长孙陵明面上的师傅是李襄,梁鹤与的师傅是长孙陵,谢大公子一句话把妹夫和长孙陵都给埋汰了。
谢三也上前附和一句,拍着自己胸脯,“与我打,只要妹夫打过我,就算他出师了。”
谁人不知谢三只会舞文弄墨,拳脚功夫连妹妹都比不上,梁鹤与哪怕不习武,也能打过谢三。
长孙陵气笑了,抬起脚踢中谢三的腹部,“你滚一边去!”
谢三被他一脚擂去了地上,吃了一口灰,指着他笑骂道,“今个是我姐姐的好日子,我不与你计较,改日我招呼几人,打你个落花流水。”
“你不用跟我打,赢了我徒弟,算我输。”